墨轻薄

一个屯粮号
不混圈边缘人,既杂食又洁癖
真人唯粉乔振宇,另有墙头无数
动漫主攻秦时(白凤中心,好感少司命、张良、卫庄)、柯南(哀唯,好感¾组)、火影(鸣佐激推不拆不逆)、犬夜叉(二次元唯一老公杀生丸)
游戏主攻阴阳师(一目连唯)
欧美主攻漫威DC(小虫美队本命,漫画电影双担)、hp(Severus中心)
特摄主攻奥(雷欧中心)、来打(天道总司&樱井侑斗激推)
三国迷,亮云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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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雷拆逆ky和拉瓜踩瓜
欢迎同好,拒绝撕逼

【秦时同人】秦殇汉鸑【第二回】

这一回其实概括起来就一个词:吵架

这篇阿凤未出场,就不打tag了

前文链接:【楔子】【第一回】


【第二回】  因愤懑莺女舌辩   濯清涟碧子逅蝠

悄悄地关上房门,张良轻叹了一口气,又透过门缝向里边盯了一眼,见莺儿熟睡安然,方轻松似地一笑,转身欲走。

“子房。”听得人一声唤,张良停下了脚步,见颜路从走廊那儿来了,他忙快步迎上去道:“二师兄。”

颜路向张良身后的清漪阁盯了一眼,便轻声说道:“莺姑娘睡下了?”

张良闻言,轻点了点头。

颜路又道:“她记忆可恢复了些?”

微微一怔,张良修眉一蹙,摇了摇头。

颜路见了,不觉亦蹙眉道:“怎会这样?”

张良无言,然眉宇间的愁云又浓重了些。

颜路向四方一望,见没有闲人,便忽而凑近张良,在他耳边轻道:“荀师叔暗中与我说她身上有些阴阳家的戾气,许是着了他们什么符术。” 

张良闻言略略一怔,有些惊疑地盯住颜路,半晌方道:“前日当着墨家人的面,荀师叔并不是如此说。”

“他是怕他们误以为莺姑娘是阴阳家派来的奸细,装作失忆的样子骗他们,才隐口不说。”颜路轻轻叹道,“荀师叔与楚南公一向交好,而楚南公孙女楚莺,早在十年前便已暴病夭亡,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如今这莺姑娘纵然如你所言可能就是楚莺,却也教人不得不心存疑虑。”说着,他看了看张良,顿了顿又道:“大师兄一早知道我们救了这身份不明的女子,便有些虑处,若不是荀师叔坚持留她,大师兄怕也不会允许她住着。他现虽没说什么,但总有些不顺心处。”

“她一定就是楚莺。”张良忽道,“一定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颜路看了他一眼,轻吸一口气道:“就凭她肩上的羽状胎记,你便如此肯定了?子房,这不像你一贯机谨的性子。”说着,他顿了一顿,远望见雪女走来,遂又放低声音,凑近张良道:“你何不去见见楚南公,问个明白?”

“嗯?”张良略略一怔,继而又轻轻一笑道:“我正有此意,但只是方才你说的那阴……”

“颜路先生,张良先生。”不及张良说完,雪女便已笑吟吟走来,与颜张二人见过了,便问张良道:“莺姑娘可在屋里么?”

“刚睡下了。”张良道。

“是么?”雪女仿佛迟疑了一下,又道,“张良先生,大家都在荀先生那儿,还请您去一趟。”

张良闻言,斜眼瞥了瞥颜路,见颜路冲他轻点了点头,张良遂笑道:“好罢,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是关于少羽叔父项梁近日意欲集结旧楚诸路军马,图谋南征抗秦之事。”雪女答道。

……

 

 

 

旦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莺儿轻咳了一咳,坐起身来向窗外一瞥,看到一簇伸进廊来的杏枝,绿叶繁茂,叶间隐约露着点点青杏,垂累可爱,看着莺儿心里也不觉明媚起来,遂轻轻一笑,随手拢过床头一袭薄衣披好,便起身走到红木书架边。

修长的手指在一卷卷竹简中翻拣,莺儿看着全是儒家经典、文集,不禁微微苦笑。

指尖在一卷竹简上停住,莺儿分明地看见开头一列字是《庄子逍遥游第一》,先是疑惑儒家怎也收有道家典籍,继而却是一怔。

一个清俊的白衣身影在脑海中如浮云般掠过,似乎生着蓝紫的发,冰蓝的瞳,却又似乎不是。

仅仅是一瞬间。

一阵剧烈的头痛随即袭来,莺儿轻唔一声,两手扶上额头,俏脸痛苦毕露。

刚才分明是……

身子向后一倾,莺儿险些瘫倒,她忙稳住身子,咬牙来到桌边坐了,伏身揉着两侧阳穴,待那痛苦渐渐消下。

“呼呼……”急促地小喘着,莺儿斟茶抿了一小口,终于觉得清爽了些。她惑于自己怎的总是在要想起什么时就头痛欲裂,又惑于方才见了《逍遥游》卷似乎想起的那个身影,现在却又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忆起昨日那位叫张良的儒生给她的竹签,所谓楚南公者她只觉十分亲切熟悉,却又全记不得他是谁,又道那张良看来温文尔雅,一身正气,清俊容貌看来亦有几分面善,莺儿心里莫名地对他充满信任,便自思何不找他商谈商谈。

……

看见伏念正在怒声训斥子慕及几个儒家弟子的时候,一股没来由的怒气登时充斥了心头。

蓦地一个念头浮上心间他们玩得快活自在,你凭什么发怒斥骂?

他们毕竟还只是些孩子。

孩子,可不就应该快活自在么?

心里莫名地一阵搐痛,莺儿紫眸一闭,缓缓走上前去。

“想来这位便是小圣贤庄掌门伏念先生了?”莺儿斜眼一睨伏念怒容,用一种冷冷的、慵懒的语调开口。

伏念正骂在兴头上,忽见这个女孩儿走来打断了自己,认出她是张良他们救下的那个女子,便不想与她有何干戈,遂冷冷说道:“不错,不知莺儿姑娘来此何事?”

“不知伏念先生为何责骂这些孩子?”莺儿眸光在一旁吓得战战兢兢的子慕等身上扫过。

伏念遭她打断心中早有不快,又见她来过问,愈发恼怒,但也没表露出来,只冷冷答道:“门下弟子行事率然,有失门风,故而教导之。姑娘莫非有指教?”

“哦,有失门风?”莺儿轻轻一笑,斜眼瞥见地上的陶碗中犹伏着一只蛐蛐儿,遂两手环臂谑笑道:“我只知道儒家仁爱重道,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叫人失望。”

“姑娘此话怎讲?”伏念听她话中有浅薄儒家道义的意思,不由得愠由心起,但仍强压怒火问道。

“你们儒家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殊不知己所欲者,亦可为他人所不欲也。夫‘倏’‘忽’为‘混沌’开七窍,感诚之切,乃至混沌之死者,正所谓强加己所欲于他人之不欲也。今汝所欲者,道也,非趣世之乐,而此二三子所欲者,为趣世之乐而非汝之道。汝以人师之威严,强他人乐汝之乐,与倏忽二帝何异?”莺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似的冷笑,紫眸直直盯着伏念,眸光锐利如刃。

“谬哉!”伏念遭莺儿一通抢白,登时大怒,高声怒喝道,“汝小小女子,懂甚么圣人之道,也敢讲这些不经之谈!圣贤祖师有言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儒者欲为君子,此天道也,岂为强加焉!且嬉笑之乐,唯一时之快,舍圣贤之书而取斗蛐之乐,岂非舍义而取利欤?此小人之行也,如之何其行之!”

莺儿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嗤笑道:“有是哉,汝之言可谓迂者所钻之陋习尔。彼童子之类,岁不过二七,正值顽劣非常之时,弃书而取乐,偶得小憩,有何错耶?且尔言过矣。孔夫子所谓义利者,乃克己复礼与不义而富之对,舍生取义与求生害仁之对,爱人仁者与徳贼乡愿之对也。安为汝口中斗蛐之乐哉?此诚为化大义为小节,转小过为大失。乃如庄子所言,道或在芥草,或在瓦砾,或在尿溺之中矣。圣人之道岂为空谈所得?少而求小憩以寻欢,此即人伦物理,何比之于利?”

“一派胡言!”伏念听莺儿引论儒道经典可谓信手拈来,虽在盛怒之中,亦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口里仍喝道,“圣贤祖师有言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矣。’二三子饱食终日,却弃圣贤之书而取小子之乐,岂非舍圣人不做而投庸人哉!博弈者犹贤于之乎!汝既通儒道之经,而不知此目耶?”

莺儿闻言,紫眸里不禁掠过几分漠然和迷惑,开口又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伏念先生欲使小女子再失望几分耶?圣贤有言可答汝之前语:‘已一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子夏亦有言曰:‘小人之过也必文。’此即驳汝所言之最妙者,余欲无言。”

伏念听她话里处处讥讽,怒火更甚,又听她随口便拈来孔子及其弟子之说来反驳自己,又仿佛批驳极当,一时竟不知如何争辩,顿了半晌,即又喝道:“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君子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今姑娘精通文墨,怎不展才学于齐家治国,反于此助鄙陋小子耶!”

莺儿听他话锋有转,心知他嘴上功夫不及自己,心里不禁一笑,觉这伏念真是有趣,正要开口,忽而想到了什么,顿觉心里一沉。面上笑容一敛,她轻咳嗽了一下,抬头又道:“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且汝言吾精通文墨,此言甚大,小女子担当不起。夫《庄子 天道第十三》曰:‘古人之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大道也远,凭吾之寡见,触其一角即足矣,犹不敢望。然汝所言吾助鄙陋小子,却甚为谬哉!何言鄙陋?”说着,她浅笑盯住伏念,顿一顿道:“汝自历数来,吾将一一驳之。”

“什么?!”伏念本已不想继续争辩,现见莺儿存心要同他较劲,才下去的火气即又窜了上来,因想到自己是堂堂小圣贤庄的掌门,岂能在一小小女子面前示弱,遂亦有心定要与她一争高下,即依她所言,历数起行事鄙陋之目,言辞辛辣,引经据典,显尽他掌门能耐。

……

张良去见楚南公,却又逢他外出不在,只得闷闷回来,心里又惦记着莺儿,才回到小圣贤庄便要去清漪阁看她,途经正堂,忽听得传来二人争辩之声,中有女音酷似莺儿,忙疾步去探个究竟,便见颜路立在廊边,一见张良来,便忙拉他向某处一指,望去正是莺伏二人舌辩正盛,一旁战战兢兢立着子慕并三两个弟子,低着头不敢看人。

“这是怎么了?”张良担心是伏念要撵莺儿出去,忙问颜路道。

颜路摇摇头道:“子慕贪玩弄来几只蛐蛐,嬉闹时冲撞了大师兄,被大师兄责罚,莺姑娘正帮子慕说话呢。这两人好像较上劲了。”

张良听了,登时心石一落,望向伏念面上气急败坏似的怒色,微微笑道:“是么?倘他们当真要舌辩一场,恐怕先不济的会是大师兄。”

“是啊。”颜路闻言却不觉得惊讶,“我听了他们一段舌辩,大师兄竟是占尽下风。我知他恼起来便劝服不得,便只好在此看着。”

张良正要说话,莺伏二人的舌辩声却将盖聂并一干墨家中人等也引了过来,众人见是莺伏二人在吵,不觉狐疑,雪女高渐离正要上前劝架,却被张良拦住了,张良笑道:“大师兄的脾气我再熟悉不过了,他是一较起真来便定要争出高下,凭谁劝都无用。我们还是只管在这里看着,把持住局面便罢了。”说着又望向莺儿,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儿,气色似乎不错,但仍带着那对含满如水哀伤的紫眸,与伏念的怒气冲冲形成鲜明的对比,张良不禁回想起了十年前初见莺儿并同她把盏共话诗辞的情景。十年如白驹过隙,这场景却仍是那般清晰,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他不禁笑了。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汝知之哉?老子所言甚善矣!夫赤子为精气旺盛之端,则幼童次之,少年者再次之。今二三子正值少年之时,精气岂非旺盛于汝乎?汝欲服二三子,必也存过人之才,然依吾见,不过腐儒尔!”莺儿冷冷笑道,“韩非子《五蠹》有言曰:‘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故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此非大道耶?”

伏念瞠目喝道:“法家无仁之道,玷乎大道之名!多怨而少恩,且何谓腐儒?圣贤祖师有言曰:‘为国以礼。’子贡亦有言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今汝识小者,焉知为吾不才而汝博学乎?”

莺儿冷冷一笑道:“‘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汝不受法道之学反攻之,岂非大害耶?‘举世誉之而不加勉,举世非之而不加沮’此犹为庄子所未全然同也。今吾谑笑汝为腐儒,汝即愠怒至此,岂非浅薄。孔夫子有言甚妙:‘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汝既觉吾不知汝而愠怒至此,岂非为君子所笑矣。”

张良等听莺伏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辩着,皆觉莺儿言辞辛辣犀利,敏锐武断不输男儿,且儒道墨法百家之言信手拈来,无一不通,尽皆赞叹不已。而张良更是惊异于莺儿的成长,自思当初她侃侃论诗时的温和泰然,与今日舌辩近乎咄咄逼人的态度相较,便觉岁月果真将好好一个纯净的人儿雕琢的复杂而难以看透。想自己与莺儿这几日的相处,只觉她表面看着似乎总是面带微笑,欢快愉悦,然而那对紫眸却总能看出如水般的哀伤情愫,仿佛是一个每日每夜都被噩梦与黑暗吞噬去的女子。

想到这儿,张良不禁喟然轻叹,因想到莺儿此刻失了记忆,皆道失了记忆的人是快乐的,因为他忘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无所爱也无所恨,但莺儿丧失记忆时亦如此哀伤,一旦恢复记忆,岂不是……心微微的疼起来,张良修眉一蹙,忙收回元神再去看莺伏二人,却见伏念怫然甩袖而去,子慕等战兢兢跟上,却被他狠狠摔门拒之门外,独个儿锁进屋里生闷气去了,遂听得颜路颔首笑道:“师兄这辈子没遇到过什么对头,今个儿败在一名女子手里,自然恼怒。也罢,便叫他独个生会儿闷气罢。”

高渐离便接道:“莺姑娘寄居在小圣贤庄却对掌门不敬,岂不是有违主客之道?”

“是啊,伏念先生似乎雷霆大怒,只怕……”雪女亦面露担忧,张颜二人正要说话,高渐离又道:“莺姑娘来历不明,既有能用一支普通笛子生生插入石头的深厚内力,又有这满腹经纶和过人口才,绝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说着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他将严肃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接道:“会不会是嬴政派来小圣贤庄的奸细?”

其实,这早便是他心里的想法。

颜张二人闻言,脸色登时微变了一变,张良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的色彩,他深深盯了一眼高渐离,一股愤懑与不满在心底里弥漫开来。

便听雪女嗔怪道:“小高,你又乱猜忌人!莺姑娘看着可怜,伤得那样重,又失了忆,全不像个奸细,倒像是……”“像是遭什么人追杀,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官家小姐。”一直沉默在旁的盖聂忽然开口,冷冷地接过了雪女的话。

“不错,小高你……”雪女还要说什么,蓝眸却忽然瞥见犹站在原地的莺儿忽然俯身瘫坐在地,两手扶额,俏脸上的痛苦暴露无遗,雪女看着不妙,登时惊叫出来:“莺姑娘,你没事罢?”

众人忙扭头去看,尽皆一惊,张良登时心里一悸,飞身跑去扶住莺儿一臂,见她银牙咬碎,秀眉紧锁,忙将一股内力输入她体内,助她克服那磨人心魄的头痛。

墨家的一干人同盖聂也忙走了来,雪女扶了莺儿另一边,蹙眉问道:“怎会这样?”

“先扶她回房。”张良见莺儿秀眉微舒了舒,方松了口气,“二师兄,麻烦您去叫荀师叔来看看。”却忽被莺儿抬额强挤出一丝微笑,摇头示意不必。

“怎了?”张良微微一怔,便听莺儿轻问道:“我是不是,被你们从后山湖那儿救来的?”

“不错。”雪女不知她问此何意,遂答道,“你方才可是头痛?”

“不碍事。”莺儿微微一笑,“不必麻烦荀先生了,我只想回房静一静。”

张良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高渐离突然伸手拦住了雪女,神色凝重地说道:“阿雪,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提防着点她。荀子给她疗伤时不也说她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内力深厚恐有超群武艺的么?再说又来路不明的,谁知道她的失忆是不是装出来的。”

雪女闻言浅浅一笑,毫不在意似地说道:“或许罢,但那又怎样?在我们还没有什么证据前,就不该胡乱猜忌她。再说,你不觉得荀子、张良先生和颜路先生都对莺儿出奇得好么?他们都不疑虑什么,我们作甚么这么多心。”说着,她便绕开高渐离,快步向清漪阁走去。

“哎,阿雪,可是……”高渐离忙快步跟了上去。

……

千步廊下,张良垂袖独立,面庞微微仰起,正盯着芭蕉叶上的一粒露珠出神。

“子房。”

一个声音响起,张良回头一看,只见颜路慢慢走了过来。

“颜师兄。”张良唤了一声,便又将目光落回到那滴露珠上,并不多言语。

“……”颜路看他有些神伤的模样,便开口轻问道,“有心事?”

张良不答。

心里已然猜着了八九分,颜路亦将目光落往别处,口里轻道:“可是在想今日午前莺姑娘舌战师兄的事?” 

“……是啊。”沉默半晌,张良方浅浅一笑,轻叹了口气道,“五岁那会儿还只是个喜读诗经楚辞的小丫头,这一晃十一年,却就有这般雄辩之才了。”

“身为女子,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确实不俗。”颜路轻轻一笑,瞥了张良一眼道,“也难怪你只见了她一面,便如此念念不忘了。”语气中颇带着几分戏谑。

被他这样调侃,张良不觉有些尴尬,他忙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方才伏念师兄气得脸色发白,不知这会儿气可已消了?”

“论舌辩,师兄从没遇到过对手,想不到今日败在一名女子手里,气哪有那么容易消去?方才子慕他们淘气被师兄抓个正着,这会子正被罚抄《周易》二十遍呢。”颜路笑道。

“哦,师兄这是将气撒到子慕他们头上了。”张良微微一笑,便又沉默了。

……

 “好啦,小高,你就别多虑了,我觉得莺儿并不像心思不好的。”雪女说着推开了清漪阁的门,将目光落到屋里时,却发现屋内空空,并不见了莺儿人影。

“哎,人呢?”雪女不由得叫出声来。

高渐离忙向屋内一看,见果真无人,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冷冷说道:“想必被我言中,这会儿偷溜出去通风报信了。”

“胡说什么?那不可能,她一定是在屋子里觉得闷了所以到别出去散散心。”雪女见高渐离又如此说,忙争辩道。

“散心?哼,只怕会散出秦兵千万!”高渐离冷哼一声,转身留下一句“我们快去叫人到处找找,别真叫这小丫头害了”便快步离去。

雪女心里虽还信莺儿,此时却也不知该做什么,便只得随高渐离去了。

……

独自端坐在湖边的一方磐石上,莺儿慢慢将手伸入那冰冷刺骨的湖水,顿时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身子一颤,那冰凉的感觉从指尖霎时便蔓延到心里,整个人也霎时间清醒了。

浅浅一笑,莺儿麻利地解下了绾青丝用的丝绦绕在腕上,俯身将长长的青丝浸入水中,又伸手撩了些水甩到脸上,那一阵痛快教她不由地发出一阵孩童般的朗笑。随即,她索性将双膝也浸入了湖水中,跪着痛痛快快地洗起了青丝,丝毫不计较自己的裙袂湿透了大半,也丝毫不理会右肋未愈的伤口因感到湖水刺骨的寒气而袭起的阵阵隐痛。

她只是忽然想要痛痛快快地洗濯自己,想要借湖水的寒气驱走自己混沌的思绪,想要教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她洗着,欢愉的笑容宛若稚子。

其实,她也不过十五岁啊。

然而这样纯粹的时刻是最禁不住留的。

一阵刺耳的风声在耳畔掠过,随即,便有一方巨大的阴影倾泻到她脊背上,像一道闪电似地一掠而过,继而便有大树摇枝的沙沙声及一串鸟儿的嘶鸣声一齐传来,击打着莺儿的耳膜一阵作痛。

一阵悚人的阴笑,惊得莺儿不由地打了个冷噤。

慌忙用手绾了青丝,将之湿淋淋地抽出水面,莺儿惊疑地站起身子,四下张望,便见有一个男子,神色刁钻狡黠,面目狰狞,一双猩红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莺儿,嘴角的狞笑分明地透露出他心底的恶欲。他倒挂在一棵大树上,两手伸出钢爪傍着树枝,背后一对硕大的蝙蝠翅膀扑闪着,笼出一方巨大的阴影。

那碧天,仿佛登时黯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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